2024年10期
马来西亚中小学数字教材建设：动因、实施与启示
【关键词】 ；
【正文】 摘 要：数字教材是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方向之一，是顺应数字化时代浪潮的重要举措，也是数字技术运用于教育领域的重要突破。在马来西亚政府数字化教育变革的推动下，以政府政策为引导，全面审查马来西亚教育系统，制定《2013-2025年马来西亚教育蓝图》，并以师生数字素养为基础，以社会多元主体为支撑，初步开展马来西亚中小学数字教材建设。但数字技术是一把双刃剑，为教育领域带来机遇的同时也面临着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教材设计不合理、数字版权安全问题和社会多方配合不当等现实挑战。马来西亚作为发展中国家，其混合式教学环境起步相对较晚，需要根据已有的数字教材经验不断完善中小学教育体系和教材建设体系。马来西亚中小学数字教材建设经验对我国完善数字教材建设体系提供了经验借鉴和启示。
关键词：马来西亚；中小学；数字教材；教材建设；数字能力
在信息技术发展迅速的时代背景下，数字教材建设是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关键要素，对提升教育质量和培养适应数字时代的人才具有重要意义。1971年，电子书之父Michael Hart启动古腾堡计划，第一次将电子书替代纸质书，创建了一个可在线阅读的数字图书馆，数以千计的电子文本可供在线阅读和下载，包括数字教材、数字动画书、数字多媒体等多种形式。其中，数字教材是以电子形式呈现的教材，教师可以根据学生的学习需求和喜好设计教材样式，以确保数字教材辅助学生自主学习。在我国，习近平总书记于2023年5月29日在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时作出了“教育数字化是我国开辟教育发展新赛道和塑造教育发展新优势的重要突破口”的战略论断，数字化发展是教育未来的发展方向。为全面推广数字化教学，市场监管总局于2022年4月颁布我国首批中小学数字教材标准，为数字教材的使用提供制度保障。事实上，我国数字教材建设进程较为缓慢，存在教材设计单一、教材管理不善、教材开发不深等问题。马来西亚作为东南亚地区数字用户最多的国家，深知数字化对于保持全球市场竞争优势的重要性。其数字教材具有互动性、便携性和灵活性，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学习需求选择性地使用数字教材，开展个性化教学。剖析马来西亚的中小学数字教材建设改革动向，吸取马来西亚数字化教学在政策支持、社会推动和教学实践等方面的经验，对我国数字教育的开展和数字教材的使用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马来西亚中小学数字教材建设的动因
（一）政策驱动：国家政策为传统教材数字化转型提供保障
近年来，马来西亚教育政策推动着马来西亚教育数字化变革，为教育数字化转型提供制度保障。2011年，马来西亚教育部对教育系统展开全面审查，制定了《2013-2025年马来西亚教育蓝图》（Pelan Pembangunan Pendidikan Malaysia，简称PPPM），描绘了马来西亚教育体系的发展愿景，旨在培养满足21世纪发展需求的马来西亚儿童。教育部尝试利用信息技术（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简称ICT）引进先进的基础设施，实现从传统纸质教材到数字教材的转变，从而提升马来西亚国家教学质量。2013年2月1日，马来西亚教育部通过马来西亚教育发展计划（MECC）启动数字教材计划，马来西亚10094名中小学生均可使用“1BestariNet”系统免费获取300多种数字教材。此计划旨在让学生跟上数字时代的步伐，减轻学生学习压力的同时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2020年6月15日，教育部根据PPPM的目标，开发了马来西亚数字教育学习计划（DELMa），明确以学生中心的教学策略，旨在帮助和促进教师与学生可以随时随开展教学，实现全民教育民主化。2023年11月28日，为满足数字时代的发展需要，马来西亚教育部启动《国家数字教育政策》（The National Digital Education Policy），希望改善教育基础设施并简化学校数字生态系统，从而实现四个教学目标：培养学生的数字技能，培养教育工作者的数字技能，加强数字教育基础设施建设，推动战略合作伙伴积极参与数字化教学。
（二）经济驱动：数字经济为传统教材数字化转型带来契机
近年来，马来西亚对数字经济予以重视并加大投入，对国家培养数字人才提出更高要求，为数字教材的发展带来契机。数字经济是马来西亚增长最快的行业之一，是政府、企业和个人使用数字技术于多方领域进行经济生产的社会活动。在多方因素推动下，马来西亚政府制定了数字经济相关的发展计划，对数字经济发展发挥了导向性作用。2021年，马来西亚政府发布了《马来西亚数字经济蓝图（Malaysian Digital Economy Blueprint，简称MyDigital）》，旨在推动马来西亚数字化转型，全面规划了国家数字经济发展的增长轨迹，为马来西亚成为区域数字经济领导者的宏伟愿景制定了路线图、任务书和计划表。同时，马来西亚成立了数字投资办公室，明确六大战略重点，为数字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提供有利条件。2023年，马来西亚与新加坡签署了《数字经济和绿色经济合作框架》。同年，马来西亚政府成立“数字化转型部”，旨在推动国家的数字化转型进程，力图在未来十年内将马来西亚打造成全球前30名的大经济体，成为区域数字中心。数字技术引领数字经济迅速崛起，国家需要打造一支具有竞争力、创造力和数字能力的劳动力队伍，促进数字技术在教育领域运用。人工智能、云计算、物联网、3D打印技术等已经逐渐融入国家教育体系，课堂上使用数字教科书也成为当今时代的一种趋势。
（三）现实驱动：教学质量对中小学数字化教学提出挑战
在马来西亚，提升中小学教学质量的迫切需要进一步促进国家数字化教学的发展，数字教材的推广使用成为现实需要。马来西亚的混合式教学起步相对较晚，直至2010年，马来西亚教育系统引入了智能学校，即在教学实践和学校管理方面重新设计的学习机构，旨在培养学生为迎接信息时代做准备。然而，直到教育部通过《2013-2025年马来西亚教育蓝图》推出MyHE4.0教育倡议后，马来西亚才整合了数字学习管理系统，推动教育数字化转型稳步进行，不少学校才开始使用数字白板、笔记本电脑、数字教材等数字技术辅助教学。2011年，马来西亚《2020年人才路线图》的颁布对毕业生能力提出更高要求，重点解决人才短缺问题，实现马来西亚于2020年成为一个高收入国家的目标。此外，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以来，线上教学成为教育新常态，迫使教育系统快速转型以适应线上教学的需求，且互联网的普及使不同地区的学生可以有相对平等的机会学习知识。学校引进交互式数字教材，教材的书签功能、注释功能、分享功能等各项功能加强师生互动，增强学生对知识的理解与记忆，有助于学生进行高效学习。基于此，马来西亚数字教育政策逐步进入正式实施阶段，马来西亚政府和教育部鼓励教师提升数字能力，营造安全可靠的数字环境，推广使用数字教材。
二、马来西亚中小学数字教材建设的实施路径
（一）主体协同：从“中央”到“地方”的多方主体协同建设
自马来西亚数字教材项目实施以来，马来西亚政府牵头构建了一套从“中央”到“地方”的多方主体通力合作数字教材建设机制，政府、机构、企业等多方主体协同配合教育部门推进中小学数字教材的实施。
一方面，马来西亚政府和教育部带头推进数字教材的使用。2009年，马来西亚登嘉楼州政府启动数字教材项目，采用最新信息技术为学生提供良好的学习工具，拨款1500万美元给127所小学的四、五年级学生购买5万台电子阅读器，力求学生实现无纸化教学，减轻负重压力。试行项目后，州政府坚持继续实施数字教材项目，希望学生将来可以更好地应对全球挑战，这一举措也推动马来西亚其他州将数字教材引入课堂。2014年，教育部启动21世纪学习计划（Apa Itu Pembelajaran Abad Ke 21，简称PAK21），旨在借助数字化教学培养学生的沟通能力、写作能力、创造能力和批判性思维。为更好地实施此计划，在世界儿童峰体会基金会、各创作公司和广大教师的支持下，马来西亚教育资源和技术司自2008年起在教育电视台上传大量中小学教学视频，实现教育资源共享。此外，马来西亚高等教育部为当地高校订阅数字图书馆，马来西亚大学、马来西亚开放大学、马来西亚北方大学等，数字图书馆为师生提供大量数字教材，满足日益增长的学习需要。
另一方面，地方部门和教育机构在政府的领导下协助推广数字教材。2014年，教育部下属机构Kota Buku开发了一个名为“KPM数字教材阅读器”的在线平台，学生可以在移动应用程序“KPM数字教材阅读器”上免费下载数字教材。除此之外，学生目前所使用的数字教材是EPUB文件，相较于PDF文件，EPUB文件内存小，可与所有屏幕尺寸兼容，学生使用时无需放大或缩小，可以为学生提供丰富的数字媒体学习内容的基础上，缓解眼部疲劳。2020年，马来西亚教育部实施的马来西亚数字教育学习计划（DELIMa）得到了科技领域“三大巨头”谷歌、微软和苹果的大力支持，三个合作伙伴发挥各自的优势辅助该学习计划在数字化教学领域获得新突破。教育部教育技术和资源司司长Maznah Abu Bakar认为在这种新型的数字化学习环境中培养教师的数字能力对提升学生的数字素养至关重要，提倡为学校教师和管理人员开展数字培训，提高他们的数字素养和教学技能，从而能够更好地使用数字教材，迎接数字时代的到来。
（二）教学模式：从“单一式”传统教学模式向“混合式”教学模式转变
为顺应数字时代发展潮流、加快21世纪人才培养，马来西亚政府和教育部带头引领“混合式”教学模式的转变。
1996年，马来西亚教育部正式启动马来西亚智能学校项目，致力于在教育系统中建立由虚拟网络设备、数据中心和软件应用等组成的ICT基础设施，通过数字技术为师生提供多样化教学方法和学习方法。该项目结束于2002年，共耗资7800万美元，其中38%的费用用于教学培训。此类学校的设计必须基于智能学校的计算机管理系统，以及智慧学校的数字基础设施和数据网络，服务于马来语、英语、科学和数学课程和教材。通过这次智能学校项目，马来西亚教育部意识到为了在教育发展中高效利用数字技术，需要审查教育政策，改进教学方法，重组教学内容，完善课程设计，为马来西亚数字教材的推广使用奠定基础。此时，马来西亚师生普遍使用纸质教材和传统教具，处于“单一式”传统教学模式阶段。2014年，马来西亚数字教材计划的实施打开了马来西亚教育新世界的大门，数字教材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教学模式，在政府的引导下逐步向“混合式”教学模式转变，可以为学生提供不同难度、复杂程度的学习内容，提供更多的个性化学习机会。在此基础上，数字教材的多样化功能使数字化教学成为可能：首先，数字教材中的多媒体内容刺激学生的认知变化，互动游戏、视频、音频、应用程序等形式比普通文本形式要丰富得多，有助于大脑进行信息处理。其次，数字教材的交互和反馈功能，提升学生的问题解决能力。如学生可直接进行对话、搜索、导航等，能够帮助学生及时解决学习中遇到的难题。最后，数字教材中的在线评估工具辅助教师开展教学，教师可以通过在线评估数据衡量学习目标是否得以实现，学生也可以及时获得学习反馈。
“混合式”教学模式在马来西亚现有的教育政策下利大于弊。对学生而言，可以通过数字教材的多样化功能提升学习的自主性；对家长而言，大多数电子书阅读器由学校补贴，可以减轻经济压力；对教师而言，可以直接通过软件监测课堂效果，提供作业指导。
（三）标准规范：确立统一的数字教材内容标准体系
马来西亚教育部对数字化教学的实施和数字教材的推广高度重视，依据教材政策确立了统一的数字教材内容标准体系。
2018年，《亚洲的教科书政策》提出出版一份好教材需要经验丰富的一线教师参与编写、评估和选择，以确保教材内容、语言和教学方法与教学实际需求适切。在马来西亚，每个教学科目只批准一本商业出版的教材，教材政策高度集中于政府和教育部决策，学校几乎没有自主权。2023年，联合国颁布的《数字教材标准》提出一系列关于数字教材建设的要求，包含增加多媒体互动活动、附有关键词检索功能、教材与所有计算机设备兼容等，旨在为学生提供丰富多样的学习环境，保障特殊群体学生的受教育权力。基于此，马来西亚教育部根据《小学课程标准》《中学课程标准》《课程评估标准》确立教材编写指南，邀请出版商根据指南编写教材，并任命公立大学讲师、研究所讲师、经验丰富的学术教师、专家教师等组成评估小组参与监管教材编写质量。
根据马来西亚教育部和《2013-2025年马来西亚教育蓝图》的规划部署，数字教材内容需要有统一的标准体系，为师生提供多样化信息资源，保证学生平等地获得学习资源，更好地实施STEM教育。其一，阶段化提供数字教材内容。2014年，马来西亚教育部正式启动全国数字教材项目，分以下三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为2013-2015年，教育部将313本教材上传至1BestariNet网站供师生浏览。第二阶段为2016-2020年，此时的数字教材附有文本、图形、音频、视频和动画等互动元素。第三阶段为2021-2025年，计划出版覆盖所有学科、针对有特殊需要的学生、满足所有学生学习需要的数字教材。其二，全面化保护数字教材版权。马来西亚于2022年正式颁布《2022年版权法（修正案）》将数字盗版定为犯罪行为，该法案的实施代表了马来西亚版权保护领域的变革。与此同时，相关企业也参与了版权技术的开发，包括数字水印、数字版权管理等。其三，合理化配备数字教材功能。学生在使用数字教材的同时，可以通过做笔记、批注、标记等来制作属于自己的教材。同时，马来西亚数字教材的文本配备视频、音频、动画、游戏等数字媒体，这一类交互功能激发了学生学习的积极性，提升中小学教学效果。
（四）资源平台：建立教师培训和教材资源平台
马来西亚希望利用数字技术改善教育公平，挖掘每个儿童的潜力，提供具有马来西亚特色的优质教育。事实上，数字化教学的发展离不开丰富的教学资源平台，数字教材也可以与任何其他的数字资源相结合，以创建更具吸引力的学习环境。
2019年，马来西亚小学开通数字教材网站，为不同年级的学生提供专属的下载链接，教师、学生和家长也可以登录网站下载数字教材。2020年，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导致的停课，马来西亚教育部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马来西亚分会共同开发了在线资源和培训，创建数字学习教师社区，帮助教师提升数字素养。社区共包含探索数字化平台、构建数字化教材、添加互动性材料、评估教学效果和创造积极的数字学习环境五个模块，为教师熟知数字技巧、培养数字技能提供方向指导。同年，教育部为师生和家长提供了在线学习资源平台并出台学习指南。学生可以使用平台所提供的Google Classroom、Microsoft Teams链接、Tube教学视频和数字教材进行自主性学习，家长可以通过平台中所提供的链接指导孩子在家学习，教师可以在平台检查学生的学习进度和提供教学指导。2022年10月，教育部宣布启动“阅读进步计划”，旨在运用应用程序提高学生的英语水平，成为亚太地区第一个将“阅读进步计划”的适用范围扩大到全国各个学校的国家。全国有550多所学校和1000余名教师参与该计划，教师通过DELMa平台使用数字教材、阅读工具和管理软件等，即可视化班级、阅读进度和作业评估等多元化的方式增添课堂的趣味性，加强教师与学生之间的互动。2023年，古晋学习曲线联合创始人肯尼斯·蔡 (Kenneth Chai)在马来西亚一所农村小学的四间教室建立了内部网络，以便在没有互联网的情况下实现学校内的互联互通。同时，他还为教师建立STEM俱乐部，提供教师培训和数字设备。2024年5月，教育部声明所有小学生都可以通过DELIMa应用程序获得书券，可以在该程序购买书籍并送货上门，以满足学生的学习需求。教师培训和教学资源平台的建立进一步加速了国家教育数字化发展和数字教材的普及，同时为教育数字化提供了现实保障。
三、马来西亚中小学数字教材建设的经验启示
（一）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加强部门与企业合作
马来西亚中小学数字教材建设面临一个非常突出的现实问题，即数字教材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如中小学教室内电源插头数量有限、电子设备硬件不足且存在安全隐患等问题。马来西亚教育部门和相关企业应予以重视，加强基础设施建设。首先，马来西亚教育部建立了云端平台，将数字教材存储在云端服务器上，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随时通过网络访问和下载所需的学习材料。其次，学校可以考虑安装多功能电源插板或设置专门的充电站点，为学生提供便捷。最后，学校、师生和家长在购买数字教材阅读器时应选择符合安全标准的产品，确保其质量和安全性能达标，购买经过安全认证的数字教材阅读器。
我国数字教材也缺乏系统的标准规范和可靠的数据安全。一方面，我国在开发数字教材的过程中，并未出台统一的指导标准，目前学校所使用的数字教材基本是纸质教材的内容，并未在此基础上进行开发与创新，导致数字教材难以发挥它自身优势，为教学实际服务。另一方面，师生在互联网访问数字教材的过程中，个人信息、设备数据、资源信息等隐私面临较大的安全隐患。[[[] 张奂奂，张增田. 我国中小学数字教材审定的现实困境与机制建设路向 [J]. 教育学报, 2024, 20（2）: 29-42.]]我国教材“凡编必审”“凡选必审”，对教材管理较为严格。数字教材虽然是一种新型教材，但也需纳入国家教材建设的一部分，进行统一管理。同时，我国亟需进一步完善数字教材相关法律法规，保护教材使用者自身的合法权益。
（二）加强出版源头管理，完善数字教材设计
数字教材虽然有很多优势，但在师生阅读过程中仍有不便之处。例如，学生使用电子设备阅读造成眼睛疲劳、电子阅读易分散学生的注意力、数字教材中的学习材料缺乏互动性等。针对这类问题，教材编写者和软件开发者应站在师生的角度上，加强出版源头管理。第一，现有部分企业生产的电子设备均采用模仿传统手写纸的电子纸或柔性显示屏，显示效果类似于实体纸张，可缓解师生的视觉疲劳。第二，教材编写者可以考虑设计易于导航的数字教材。为方便学生阅读，教材编写者要确保数字教材有清晰的导航和目录，安排同一板块的内容出现在同一页，使学生能够快速找到所需内容。第三，为学生提供个性化学习机会。不同学生有各自的学习偏好和需求，在增加数字教材互动元素基础之上，教师可以允许学生自己选择喜欢的学习材料类型，如文字、图片、音频或视频，以便他们更好地理解知识并加以内化。此外，教材数字化转型并不是单纯地把纸质教材转变为数字化的呈现形式，而是实现新形态教材的动态性、针对性、多元性和交互性。
我国数字教材的内容设计也需不断完善，使教材能够针对不同地域学生创造不同的学习情境、及时反映国内外动态、辅助学生自主式学习。概言之，数字教材的发展可谓恰逢其时，建设高质量数字教材是建设教育强国的主要内容，教材内容选取和版式设计在传播知识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三）完善政府治理机制，保护数字教材版权
数字技术的发展增加了版权侵权的风险，数字教材的普及和线上教学的开展可能会引发教材的版权问题。与纸质教材相比，数字教材更易产生版权问题，主要有以下两个原因。其一，数字教材可以以低成本进行大规模传播。其二，传播盗版数字教材速度快、范围广。保护数字版权有助于防止未经授权修改、复制和传播数字教材。为解决版权风险问题，马来西亚与2022年2月10日正式颁布的《2022年版权法（修正案）》将数字盗版定为犯罪，该法案的实施代表了马来西亚版权保护领域的变革。与此同时，许多公司也参与了版权技术开发，包括数字水印、数字版权管理等。版权问题不容小觑，盗版学习资料的衍生容易误导学生的认知，社会多方应采取相应措施保护数字教材的版权。首先，政府相关部门可以进一步完善数字教材版权政策，以确保教师和学生在使用数字教材时遵守版权法律，共同维护数字教材版权秩序。其次，教育相关部门鼓励使用开放许可资源，这些资源通常具有开放的版权许可，师生可以免费或以较低的成本获得，并自由使用、共享和修改，以减少版权纠纷。最后，学校开展版权教育和培训，加强师生的版权意识，使他们了解版权的重要性、法律规定和合法使用数字教材的方法，从而维护多方主体的利益。
我国2020年11月新修订的《著作权法》明确指出编写出版教材的合法权益，但并未明晰数字教材、数字教学用书、数字教辅资料等数字学习材料是否属于该项法规保护范围之内。由此可见，我国对数字教材的版权管理层面仍需进一步完善，维护教材编写者、出版商的合法权益。
（四）加强数字教学培训，提升教师数字素养
马来西亚政府一直以来致力于提升国家的教育水平和国际竞争力，在数字化时代，学生需要具备信息获取、处理和评估的能力，以适应未来的职业需求和社会需要。数字教育已成为全球大势所趋，数字教材的推广使用可以培养学生的数字素养和信息素养，提高他们的观察力和理解力，从而提升国家教育质量。“要给学生一杯水，教师应有一桶水。”若教师自身的数字能力不足，也难以引导学生合理使用数字教材。此前，马来西亚一线教师和教育管理者很少有机会参与数字教学培训，对数字化教学持有消极态度，因不熟悉而担心使用数字设备耗时，耽误教学进度，使用数字教材并不为教师所接受。迫于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线上教学，教师统一参加数字教学培训，深入了解数字化教学技能。我国华为公司和马来西亚通讯与多媒体部门开展合作，推广集手机和电脑多屏协作、交互式白板、远程操作和全高清视屏会议等功能于一体的IdeaHub智慧屏，辅助师生参与学习项目、学习数字技能。
我国中小学教师对数字技术掌握程度有限，部分教师对数字教材的接受程度和使用意愿不高，反而更倾向于使用传统教材。大多数教师对数字教材功能的应用能力也不足，缺乏利用数字教材组织教学活动、开展分层教学、分析教学效果的能力，难以发挥数字教材的优势。教育相关部门可以建立教师数字能力培训社区，教师共同学习、共同探讨教学中所遇到的问题，引导教师有效地收集、分析和解读学生的学习数据，从而更好地了解学生的学习进度和学习问题，提升教学效果。
四、反思与展望
马来西亚数字教材推行至今已颇有成效，具有先进性、灵活性和多样性等特征，旨在提升学生的数字素养和教师的数字能力，其教育质量向国际化标准靠拢。马来西亚教育部的“智能学校项目”“数字教材计划”“数字教育学习计划”等项目推动数字教材的广泛应用，这些举措不仅提高了教学效率，还促进了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培养。国际上，韩国、日本、新加坡等国的数字教材也在稳步发展中。如韩国通过“智慧教育”政策全面推进数字教材的使用，强调个性化学习和互动教学；日本推出“GIGA School构想推进计划”，指出数字教材是提升教学质量的工具，为每个学生配备平板电脑，满足学生的个性化学习需求；新加坡在推动数字教育的同时，努力缩小数字鸿沟，尽可能确保所有学生都能公平地享受数字教育资源。然而，数字教材的普及推广给师生带来了全新的教学模式和学习模式，同时存在潜在问题，各国各地区面临不同程度的风险。例如，我国数字教材版权的缺乏、教师数字能力的限制、学生数字素养的培养、教材使用规范性等问题，需要国家层面、教育相关部门、学校教师、学生家长等多方合作，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因地制宜制定数字教材使用规划，致力于真正实现教育公平，实现数字教材价值的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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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江梦婷，赣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尹雅丽，赣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华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博士研究生，国家教材建设重点研究基地华南师范大学港澳台教材综合研究基地研究员。
基金项目：江西省研究生创新专项资金项目“国际理解教育视域下人教版高中英语教材主题语境设计研究”（项目编号：YC2023-S861）；江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项目（红色文化育人研究）：智媒体场域下红色文化资源融入中小学数字教材开发研究（HSWH24025）；赣南师范大学“研究阐释习近平文化思想和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江西重要讲话精神”（XJKYZX202301）专项课题：智媒体背景下中小学数字教材红色文化资源建设研究。
关键词：马来西亚；中小学；数字教材；教材建设；数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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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马来西亚中小学数字教材建设的动因
（一）政策驱动：国家政策为传统教材数字化转型提供保障
近年来，马来西亚教育政策推动着马来西亚教育数字化变革，为教育数字化转型提供制度保障。2011年，马来西亚教育部对教育系统展开全面审查，制定了《2013-2025年马来西亚教育蓝图》（Pelan Pembangunan Pendidikan Malaysia，简称PPPM），描绘了马来西亚教育体系的发展愿景，旨在培养满足21世纪发展需求的马来西亚儿童。教育部尝试利用信息技术（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简称ICT）引进先进的基础设施，实现从传统纸质教材到数字教材的转变，从而提升马来西亚国家教学质量。2013年2月1日，马来西亚教育部通过马来西亚教育发展计划（MECC）启动数字教材计划，马来西亚10094名中小学生均可使用“1BestariNet”系统免费获取300多种数字教材。此计划旨在让学生跟上数字时代的步伐，减轻学生学习压力的同时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2020年6月15日，教育部根据PPPM的目标，开发了马来西亚数字教育学习计划（DELMa），明确以学生中心的教学策略，旨在帮助和促进教师与学生可以随时随开展教学，实现全民教育民主化。2023年11月28日，为满足数字时代的发展需要，马来西亚教育部启动《国家数字教育政策》（The National Digital Education Policy），希望改善教育基础设施并简化学校数字生态系统，从而实现四个教学目标：培养学生的数字技能，培养教育工作者的数字技能，加强数字教育基础设施建设，推动战略合作伙伴积极参与数字化教学。
（二）经济驱动：数字经济为传统教材数字化转型带来契机
近年来，马来西亚对数字经济予以重视并加大投入，对国家培养数字人才提出更高要求，为数字教材的发展带来契机。数字经济是马来西亚增长最快的行业之一，是政府、企业和个人使用数字技术于多方领域进行经济生产的社会活动。在多方因素推动下，马来西亚政府制定了数字经济相关的发展计划，对数字经济发展发挥了导向性作用。2021年，马来西亚政府发布了《马来西亚数字经济蓝图（Malaysian Digital Economy Blueprint，简称MyDigital）》，旨在推动马来西亚数字化转型，全面规划了国家数字经济发展的增长轨迹，为马来西亚成为区域数字经济领导者的宏伟愿景制定了路线图、任务书和计划表。同时，马来西亚成立了数字投资办公室，明确六大战略重点，为数字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提供有利条件。2023年，马来西亚与新加坡签署了《数字经济和绿色经济合作框架》。同年，马来西亚政府成立“数字化转型部”，旨在推动国家的数字化转型进程，力图在未来十年内将马来西亚打造成全球前30名的大经济体，成为区域数字中心。数字技术引领数字经济迅速崛起，国家需要打造一支具有竞争力、创造力和数字能力的劳动力队伍，促进数字技术在教育领域运用。人工智能、云计算、物联网、3D打印技术等已经逐渐融入国家教育体系，课堂上使用数字教科书也成为当今时代的一种趋势。
（三）现实驱动：教学质量对中小学数字化教学提出挑战
在马来西亚，提升中小学教学质量的迫切需要进一步促进国家数字化教学的发展，数字教材的推广使用成为现实需要。马来西亚的混合式教学起步相对较晚，直至2010年，马来西亚教育系统引入了智能学校，即在教学实践和学校管理方面重新设计的学习机构，旨在培养学生为迎接信息时代做准备。然而，直到教育部通过《2013-2025年马来西亚教育蓝图》推出MyHE4.0教育倡议后，马来西亚才整合了数字学习管理系统，推动教育数字化转型稳步进行，不少学校才开始使用数字白板、笔记本电脑、数字教材等数字技术辅助教学。2011年，马来西亚《2020年人才路线图》的颁布对毕业生能力提出更高要求，重点解决人才短缺问题，实现马来西亚于2020年成为一个高收入国家的目标。此外，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以来，线上教学成为教育新常态，迫使教育系统快速转型以适应线上教学的需求，且互联网的普及使不同地区的学生可以有相对平等的机会学习知识。学校引进交互式数字教材，教材的书签功能、注释功能、分享功能等各项功能加强师生互动，增强学生对知识的理解与记忆，有助于学生进行高效学习。基于此，马来西亚数字教育政策逐步进入正式实施阶段，马来西亚政府和教育部鼓励教师提升数字能力，营造安全可靠的数字环境，推广使用数字教材。
二、马来西亚中小学数字教材建设的实施路径
（一）主体协同：从“中央”到“地方”的多方主体协同建设
自马来西亚数字教材项目实施以来，马来西亚政府牵头构建了一套从“中央”到“地方”的多方主体通力合作数字教材建设机制，政府、机构、企业等多方主体协同配合教育部门推进中小学数字教材的实施。
一方面，马来西亚政府和教育部带头推进数字教材的使用。2009年，马来西亚登嘉楼州政府启动数字教材项目，采用最新信息技术为学生提供良好的学习工具，拨款1500万美元给127所小学的四、五年级学生购买5万台电子阅读器，力求学生实现无纸化教学，减轻负重压力。试行项目后，州政府坚持继续实施数字教材项目，希望学生将来可以更好地应对全球挑战，这一举措也推动马来西亚其他州将数字教材引入课堂。2014年，教育部启动21世纪学习计划（Apa Itu Pembelajaran Abad Ke 21，简称PAK21），旨在借助数字化教学培养学生的沟通能力、写作能力、创造能力和批判性思维。为更好地实施此计划，在世界儿童峰体会基金会、各创作公司和广大教师的支持下，马来西亚教育资源和技术司自2008年起在教育电视台上传大量中小学教学视频，实现教育资源共享。此外，马来西亚高等教育部为当地高校订阅数字图书馆，马来西亚大学、马来西亚开放大学、马来西亚北方大学等，数字图书馆为师生提供大量数字教材，满足日益增长的学习需要。
另一方面，地方部门和教育机构在政府的领导下协助推广数字教材。2014年，教育部下属机构Kota Buku开发了一个名为“KPM数字教材阅读器”的在线平台，学生可以在移动应用程序“KPM数字教材阅读器”上免费下载数字教材。除此之外，学生目前所使用的数字教材是EPUB文件，相较于PDF文件，EPUB文件内存小，可与所有屏幕尺寸兼容，学生使用时无需放大或缩小，可以为学生提供丰富的数字媒体学习内容的基础上，缓解眼部疲劳。2020年，马来西亚教育部实施的马来西亚数字教育学习计划（DELIMa）得到了科技领域“三大巨头”谷歌、微软和苹果的大力支持，三个合作伙伴发挥各自的优势辅助该学习计划在数字化教学领域获得新突破。教育部教育技术和资源司司长Maznah Abu Bakar认为在这种新型的数字化学习环境中培养教师的数字能力对提升学生的数字素养至关重要，提倡为学校教师和管理人员开展数字培训，提高他们的数字素养和教学技能，从而能够更好地使用数字教材，迎接数字时代的到来。
（二）教学模式：从“单一式”传统教学模式向“混合式”教学模式转变
为顺应数字时代发展潮流、加快21世纪人才培养，马来西亚政府和教育部带头引领“混合式”教学模式的转变。
1996年，马来西亚教育部正式启动马来西亚智能学校项目，致力于在教育系统中建立由虚拟网络设备、数据中心和软件应用等组成的ICT基础设施，通过数字技术为师生提供多样化教学方法和学习方法。该项目结束于2002年，共耗资7800万美元，其中38%的费用用于教学培训。此类学校的设计必须基于智能学校的计算机管理系统，以及智慧学校的数字基础设施和数据网络，服务于马来语、英语、科学和数学课程和教材。通过这次智能学校项目，马来西亚教育部意识到为了在教育发展中高效利用数字技术，需要审查教育政策，改进教学方法，重组教学内容，完善课程设计，为马来西亚数字教材的推广使用奠定基础。此时，马来西亚师生普遍使用纸质教材和传统教具，处于“单一式”传统教学模式阶段。2014年，马来西亚数字教材计划的实施打开了马来西亚教育新世界的大门，数字教材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教学模式，在政府的引导下逐步向“混合式”教学模式转变，可以为学生提供不同难度、复杂程度的学习内容，提供更多的个性化学习机会。在此基础上，数字教材的多样化功能使数字化教学成为可能：首先，数字教材中的多媒体内容刺激学生的认知变化，互动游戏、视频、音频、应用程序等形式比普通文本形式要丰富得多，有助于大脑进行信息处理。其次，数字教材的交互和反馈功能，提升学生的问题解决能力。如学生可直接进行对话、搜索、导航等，能够帮助学生及时解决学习中遇到的难题。最后，数字教材中的在线评估工具辅助教师开展教学，教师可以通过在线评估数据衡量学习目标是否得以实现，学生也可以及时获得学习反馈。
“混合式”教学模式在马来西亚现有的教育政策下利大于弊。对学生而言，可以通过数字教材的多样化功能提升学习的自主性；对家长而言，大多数电子书阅读器由学校补贴，可以减轻经济压力；对教师而言，可以直接通过软件监测课堂效果，提供作业指导。
（三）标准规范：确立统一的数字教材内容标准体系
马来西亚教育部对数字化教学的实施和数字教材的推广高度重视，依据教材政策确立了统一的数字教材内容标准体系。
2018年，《亚洲的教科书政策》提出出版一份好教材需要经验丰富的一线教师参与编写、评估和选择，以确保教材内容、语言和教学方法与教学实际需求适切。在马来西亚，每个教学科目只批准一本商业出版的教材，教材政策高度集中于政府和教育部决策，学校几乎没有自主权。2023年，联合国颁布的《数字教材标准》提出一系列关于数字教材建设的要求，包含增加多媒体互动活动、附有关键词检索功能、教材与所有计算机设备兼容等，旨在为学生提供丰富多样的学习环境，保障特殊群体学生的受教育权力。基于此，马来西亚教育部根据《小学课程标准》《中学课程标准》《课程评估标准》确立教材编写指南，邀请出版商根据指南编写教材，并任命公立大学讲师、研究所讲师、经验丰富的学术教师、专家教师等组成评估小组参与监管教材编写质量。
根据马来西亚教育部和《2013-2025年马来西亚教育蓝图》的规划部署，数字教材内容需要有统一的标准体系，为师生提供多样化信息资源，保证学生平等地获得学习资源，更好地实施STEM教育。其一，阶段化提供数字教材内容。2014年，马来西亚教育部正式启动全国数字教材项目，分以下三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为2013-2015年，教育部将313本教材上传至1BestariNet网站供师生浏览。第二阶段为2016-2020年，此时的数字教材附有文本、图形、音频、视频和动画等互动元素。第三阶段为2021-2025年，计划出版覆盖所有学科、针对有特殊需要的学生、满足所有学生学习需要的数字教材。其二，全面化保护数字教材版权。马来西亚于2022年正式颁布《2022年版权法（修正案）》将数字盗版定为犯罪行为，该法案的实施代表了马来西亚版权保护领域的变革。与此同时，相关企业也参与了版权技术的开发，包括数字水印、数字版权管理等。其三，合理化配备数字教材功能。学生在使用数字教材的同时，可以通过做笔记、批注、标记等来制作属于自己的教材。同时，马来西亚数字教材的文本配备视频、音频、动画、游戏等数字媒体，这一类交互功能激发了学生学习的积极性，提升中小学教学效果。
（四）资源平台：建立教师培训和教材资源平台
马来西亚希望利用数字技术改善教育公平，挖掘每个儿童的潜力，提供具有马来西亚特色的优质教育。事实上，数字化教学的发展离不开丰富的教学资源平台，数字教材也可以与任何其他的数字资源相结合，以创建更具吸引力的学习环境。
2019年，马来西亚小学开通数字教材网站，为不同年级的学生提供专属的下载链接，教师、学生和家长也可以登录网站下载数字教材。2020年，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导致的停课，马来西亚教育部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马来西亚分会共同开发了在线资源和培训，创建数字学习教师社区，帮助教师提升数字素养。社区共包含探索数字化平台、构建数字化教材、添加互动性材料、评估教学效果和创造积极的数字学习环境五个模块，为教师熟知数字技巧、培养数字技能提供方向指导。同年，教育部为师生和家长提供了在线学习资源平台并出台学习指南。学生可以使用平台所提供的Google Classroom、Microsoft Teams链接、Tube教学视频和数字教材进行自主性学习，家长可以通过平台中所提供的链接指导孩子在家学习，教师可以在平台检查学生的学习进度和提供教学指导。2022年10月，教育部宣布启动“阅读进步计划”，旨在运用应用程序提高学生的英语水平，成为亚太地区第一个将“阅读进步计划”的适用范围扩大到全国各个学校的国家。全国有550多所学校和1000余名教师参与该计划，教师通过DELMa平台使用数字教材、阅读工具和管理软件等，即可视化班级、阅读进度和作业评估等多元化的方式增添课堂的趣味性，加强教师与学生之间的互动。2023年，古晋学习曲线联合创始人肯尼斯·蔡 (Kenneth Chai)在马来西亚一所农村小学的四间教室建立了内部网络，以便在没有互联网的情况下实现学校内的互联互通。同时，他还为教师建立STEM俱乐部，提供教师培训和数字设备。2024年5月，教育部声明所有小学生都可以通过DELIMa应用程序获得书券，可以在该程序购买书籍并送货上门，以满足学生的学习需求。教师培训和教学资源平台的建立进一步加速了国家教育数字化发展和数字教材的普及，同时为教育数字化提供了现实保障。
三、马来西亚中小学数字教材建设的经验启示
（一）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加强部门与企业合作
马来西亚中小学数字教材建设面临一个非常突出的现实问题，即数字教材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如中小学教室内电源插头数量有限、电子设备硬件不足且存在安全隐患等问题。马来西亚教育部门和相关企业应予以重视，加强基础设施建设。首先，马来西亚教育部建立了云端平台，将数字教材存储在云端服务器上，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随时通过网络访问和下载所需的学习材料。其次，学校可以考虑安装多功能电源插板或设置专门的充电站点，为学生提供便捷。最后，学校、师生和家长在购买数字教材阅读器时应选择符合安全标准的产品，确保其质量和安全性能达标，购买经过安全认证的数字教材阅读器。
我国数字教材也缺乏系统的标准规范和可靠的数据安全。一方面，我国在开发数字教材的过程中，并未出台统一的指导标准，目前学校所使用的数字教材基本是纸质教材的内容，并未在此基础上进行开发与创新，导致数字教材难以发挥它自身优势，为教学实际服务。另一方面，师生在互联网访问数字教材的过程中，个人信息、设备数据、资源信息等隐私面临较大的安全隐患。[[[] 张奂奂，张增田. 我国中小学数字教材审定的现实困境与机制建设路向 [J]. 教育学报, 2024, 20（2）: 29-42.]]我国教材“凡编必审”“凡选必审”，对教材管理较为严格。数字教材虽然是一种新型教材，但也需纳入国家教材建设的一部分，进行统一管理。同时，我国亟需进一步完善数字教材相关法律法规，保护教材使用者自身的合法权益。
（二）加强出版源头管理，完善数字教材设计
数字教材虽然有很多优势，但在师生阅读过程中仍有不便之处。例如，学生使用电子设备阅读造成眼睛疲劳、电子阅读易分散学生的注意力、数字教材中的学习材料缺乏互动性等。针对这类问题，教材编写者和软件开发者应站在师生的角度上，加强出版源头管理。第一，现有部分企业生产的电子设备均采用模仿传统手写纸的电子纸或柔性显示屏，显示效果类似于实体纸张，可缓解师生的视觉疲劳。第二，教材编写者可以考虑设计易于导航的数字教材。为方便学生阅读，教材编写者要确保数字教材有清晰的导航和目录，安排同一板块的内容出现在同一页，使学生能够快速找到所需内容。第三，为学生提供个性化学习机会。不同学生有各自的学习偏好和需求，在增加数字教材互动元素基础之上，教师可以允许学生自己选择喜欢的学习材料类型，如文字、图片、音频或视频，以便他们更好地理解知识并加以内化。此外，教材数字化转型并不是单纯地把纸质教材转变为数字化的呈现形式，而是实现新形态教材的动态性、针对性、多元性和交互性。
我国数字教材的内容设计也需不断完善，使教材能够针对不同地域学生创造不同的学习情境、及时反映国内外动态、辅助学生自主式学习。概言之，数字教材的发展可谓恰逢其时，建设高质量数字教材是建设教育强国的主要内容，教材内容选取和版式设计在传播知识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三）完善政府治理机制，保护数字教材版权
数字技术的发展增加了版权侵权的风险，数字教材的普及和线上教学的开展可能会引发教材的版权问题。与纸质教材相比，数字教材更易产生版权问题，主要有以下两个原因。其一，数字教材可以以低成本进行大规模传播。其二，传播盗版数字教材速度快、范围广。保护数字版权有助于防止未经授权修改、复制和传播数字教材。为解决版权风险问题，马来西亚与2022年2月10日正式颁布的《2022年版权法（修正案）》将数字盗版定为犯罪，该法案的实施代表了马来西亚版权保护领域的变革。与此同时，许多公司也参与了版权技术开发，包括数字水印、数字版权管理等。版权问题不容小觑，盗版学习资料的衍生容易误导学生的认知，社会多方应采取相应措施保护数字教材的版权。首先，政府相关部门可以进一步完善数字教材版权政策，以确保教师和学生在使用数字教材时遵守版权法律，共同维护数字教材版权秩序。其次，教育相关部门鼓励使用开放许可资源，这些资源通常具有开放的版权许可，师生可以免费或以较低的成本获得，并自由使用、共享和修改，以减少版权纠纷。最后，学校开展版权教育和培训，加强师生的版权意识，使他们了解版权的重要性、法律规定和合法使用数字教材的方法，从而维护多方主体的利益。
我国2020年11月新修订的《著作权法》明确指出编写出版教材的合法权益，但并未明晰数字教材、数字教学用书、数字教辅资料等数字学习材料是否属于该项法规保护范围之内。由此可见，我国对数字教材的版权管理层面仍需进一步完善，维护教材编写者、出版商的合法权益。
（四）加强数字教学培训，提升教师数字素养
马来西亚政府一直以来致力于提升国家的教育水平和国际竞争力，在数字化时代，学生需要具备信息获取、处理和评估的能力，以适应未来的职业需求和社会需要。数字教育已成为全球大势所趋，数字教材的推广使用可以培养学生的数字素养和信息素养，提高他们的观察力和理解力，从而提升国家教育质量。“要给学生一杯水，教师应有一桶水。”若教师自身的数字能力不足，也难以引导学生合理使用数字教材。此前，马来西亚一线教师和教育管理者很少有机会参与数字教学培训，对数字化教学持有消极态度，因不熟悉而担心使用数字设备耗时，耽误教学进度，使用数字教材并不为教师所接受。迫于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线上教学，教师统一参加数字教学培训，深入了解数字化教学技能。我国华为公司和马来西亚通讯与多媒体部门开展合作，推广集手机和电脑多屏协作、交互式白板、远程操作和全高清视屏会议等功能于一体的IdeaHub智慧屏，辅助师生参与学习项目、学习数字技能。
我国中小学教师对数字技术掌握程度有限，部分教师对数字教材的接受程度和使用意愿不高，反而更倾向于使用传统教材。大多数教师对数字教材功能的应用能力也不足，缺乏利用数字教材组织教学活动、开展分层教学、分析教学效果的能力，难以发挥数字教材的优势。教育相关部门可以建立教师数字能力培训社区，教师共同学习、共同探讨教学中所遇到的问题，引导教师有效地收集、分析和解读学生的学习数据，从而更好地了解学生的学习进度和学习问题，提升教学效果。
四、反思与展望
马来西亚数字教材推行至今已颇有成效，具有先进性、灵活性和多样性等特征，旨在提升学生的数字素养和教师的数字能力，其教育质量向国际化标准靠拢。马来西亚教育部的“智能学校项目”“数字教材计划”“数字教育学习计划”等项目推动数字教材的广泛应用，这些举措不仅提高了教学效率，还促进了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培养。国际上，韩国、日本、新加坡等国的数字教材也在稳步发展中。如韩国通过“智慧教育”政策全面推进数字教材的使用，强调个性化学习和互动教学；日本推出“GIGA School构想推进计划”，指出数字教材是提升教学质量的工具，为每个学生配备平板电脑，满足学生的个性化学习需求；新加坡在推动数字教育的同时，努力缩小数字鸿沟，尽可能确保所有学生都能公平地享受数字教育资源。然而，数字教材的普及推广给师生带来了全新的教学模式和学习模式，同时存在潜在问题，各国各地区面临不同程度的风险。例如，我国数字教材版权的缺乏、教师数字能力的限制、学生数字素养的培养、教材使用规范性等问题，需要国家层面、教育相关部门、学校教师、学生家长等多方合作，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因地制宜制定数字教材使用规划，致力于真正实现教育公平，实现数字教材价值的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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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江梦婷，赣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尹雅丽，赣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华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博士研究生，国家教材建设重点研究基地华南师范大学港澳台教材综合研究基地研究员。
基金项目：江西省研究生创新专项资金项目“国际理解教育视域下人教版高中英语教材主题语境设计研究”（项目编号：YC2023-S861）；江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专项项目（红色文化育人研究）：智媒体场域下红色文化资源融入中小学数字教材开发研究（HSWH24025）；赣南师范大学“研究阐释习近平文化思想和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江西重要讲话精神”（XJKYZX202301）专项课题：智媒体背景下中小学数字教材红色文化资源建设研究。
- 【发布时间】2024/11/9 21: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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